第八梦 明了的事情
(约3615字)“你是谁?”
听到他的问话,我的心,如夜般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怎么这么问,我?我是实钰呀。”
“你是谁?”
“啊,我说,我说,算我败给你了,我真名叫实可莹,是实弟的姐姐,我为了行动上方便才一直骗你说我叫实钰的,不过我没有什么坏心的,真的。”我慌乱的说着,想尽快搪塞过去,速速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
“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你还要我说什么?要我怎么做?说什么你可以开心,告诉我,我来告诉你!”我暴发了,这时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把所有的积怨都发在了他的身上。”说,你要我说什么?我是谁?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越向后说,我的思想越混乱,甚至开始不在意去掩盖事实了。说了又怎么样,他又能把我如何呢?我现在不怕别人知道,我只是怕阿弟知道,只是怕他知道他的姐姐现在不在这里的,占用他姐姐身体的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还用姐姐的嘴脸与他谈笑的一个无耻的人。
这时的我,狂乱而痛苦,积累的无奈、恐惧、思念、担心、困扰全部涌出来了。泪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整张脸。想曾经的我,哭的时候常会想像自己哭的样子,会不会楚楚动人,会不会别有滋味,会不会漂亮一些?现在的我看来不用想那么多了,如此的无瑕的面容,想是做出什么表情都会很漂亮吧,就像西施痛苦的样子都有东施效颦,可想而知我现在的情况。但是我还是有丝担心与好奇呢,因为毕竟竭斯底里且痛哭流泣的样子经以往经验可以说是很难看的呢。
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如此的痛苦疯狂,甄子峰深深的心痛着,为着自己对她的伤害,为着她的痛苦,看着那不止的眼泪,他的眼睛竟然有些痛了。当他注意到时,他已经在紧紧的拥抱着这个可怜的女人,深深的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抱,似乎要把她揉入体内一样,紧紧的,又似乎要把她的痛苦揽入自己体内一般。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体内的黑暗与孤独,也能感觉到她那止不住的颤抖,身体上的和心灵上的。
我没有推开他,没有惊奇,因为我一直渴望着某一天,有这么一个人,能这样用全身心的抱住我,抱住我的一切的一切。当那一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就在想,他是不是我梦中的那个他。我反手也把他抱住,没有任何的拘束,我将所有的东西都化成了泪水,涌出眼睛,流下脸颊,浸入他的衣衫,濡湿他的胸膛。
就这样,我们彼此抱着,我一直哭着。过了很久,很久,很久,我由痛哭变为默默的流泪变为抽泣,再变为无言的冷静。就这样抱着,我慢慢道出了我的一切,我的经历,还有我的思想,我的困惑,我的恐惧,我的担心。而他仍是紧紧的抱着我,默默的听着,默默的接受着我的一切。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与他是一体的,我俩是盘在一起的树根,想分也分不开了。曾经,我也紧紧的抓住过我朋友的手,心里在想,过五分钟后我们再分开,我把它默认为一种誓言,一种试炼,如果她一直不松我的手,那么以后,我就把一切都可以给她。但是,很失望的,她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到最后彻底的放开了我的手。我看着那分开的两只手,心中一阵悲哀,是我太强求了吧,如果是定了一分钟就好了。我没有留住这个朋友,我也没有主动去再接近她。我们的关系就那么没有紧系的,慢慢的如那两只手般,松开了,断了。那个时候,我上高中,我喜欢的男生喜欢她。
他一直没有放开我,我已经平静了下来,我轻轻的对他说:“我没事了,我们彼此松手吧。谢谢你。”
他轻轻的如我的话语般松开了手,看着我泪已干涸的脸,眼里露出了无比的关爱,让我如此的沉醉,却也增添了一份新的担忧:他在看着谁?是可莹的脸,还是我的灵魂?
“在想什么?”他看出了我的迷茫。
“你在看着谁?”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了解了我的想法,看着我,眼神坚定的说,“你。”
这个答案我满意了。虽然我知道这个答案基础还是建立在我现在是“实可莹”之上。但是我不想再向下探究。因为我分不清,现在也无法分清。即使是假的,那么当我恢复以前的我时,这些自然会不再,而现在就让我拥有这以前的我绝对不会拥有的“幸福”吧。
那一晚,我们一直在一起,谈了很久,坐了很久,沉默了很久,走了很久。当天亮时,我们分手了。分别时,我对他说:”你知道了我的一切,你不会告诉别人,我知道。但是在我们之间的问题,仅我们之间的问题你应该也知道。太多跨越不了的事情,太多无法说清的事实,所以,我们无法强求。既然如此,我们也无法强求,那么,就让我们保持现状吧。我叫实钰,是实弟的姐姐。”
我知道,如他般聪明,他最明了我们现在的问题,也明了我的想法,我的所指。
“我知道。”
看着他,我用干干的脸对着他笑。”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一会。否则会见不得人的。子峰。”我定定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这个小小的权利,让我能至少如此的靠近他。
他笑了,是很温馨的笑容,让我从心底里感觉到曾经只有阳光带给我过的温暖。
他走近我,轻轻的抬手,从他掌心中垂下的,正是那块美丽的玉佩。在红红的朝晖中,它冰冷的白玉的身体如被染了层血般。
我小心的接过。他笑的更灿烂了。
“给你,这本来就是应该属于你的。钰儿。”
“我会好好的珍惜它的,待它如你。”
“我相信你会的。”
当我走进屋内,我的泪,本以为已经干涸的泪再次夺眶而出。脑中回响着的只有他的呼喊。
“钰儿,钰儿……”
甄子峰走到了书房,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入睡。
这个夜晚,他弄清了很多东西。从没想过,天星竟然会是一个灵魂。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以前落入这个世界的天星不过都是些物品,现在出现的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灵魂,还是一个有着如此丰富感情、多姿多采的灵魂。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实可莹的身上会看到如此光辉的神采,会有着如此与众不同的气质。因为那是钰儿的灵魂的体现,是钰儿本身的风采。他没有追问钰儿的真名,因为他不想去探究她不想说的一切,既然她说她叫实钰,那么,她就是实钰,她还是她,而他,还是他。
现在,既然明白了钰儿本身就是天星,那么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对于人类,他无法完全掌控他的气息,所以他也无法预料这个人想要做什么,将会做什么,他的思维是无法干涉一个有复杂思维能力的生物的。那么,当天星是人类时,他也就无法像对待物质天星一般去束缚它的气息,阻止它的气影响混乱其他物质的气息,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而现在,对于他来说,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天星”的存在已经使他受到了影响,他现在的气息已经被钰儿的出现给搅乱了。现在,受到影响的不止是世间各种物质、大气,受到影响的人类也已经很多了。估算起来,最小范围的有实弟、安国立、老板娘他们还有自己,而且看起来,宋因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只要看到宋因看着钰儿的眼神,他就明白了**分了。这只是算了与钰儿接触较深的人,那些即使与她有一面之缘的人,也已经被多多少少的影响到了。大家都已经被卷入了这个以钰儿为中心的涡流中,慢慢的,与钰儿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多,而这种影响会越扩越大。无法控制的话,将来这种影响会成长为一个大的龙卷风的,到那时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将如龙卷风袭扫港口一般不可估量。
甄子峰的双眉皱的越来越紧了。为什么会是钰儿?一个如此脆弱、如此善良的姑娘做出什么,竟然会给这个世界带来这些惊人的影响呢?她会做什么呢?还是说,就如以前一样,根本不用她去做什么,就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天翻地覆的巨变呢?钰儿现在已经很混乱了,这件事必然不能让她知道,而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守护她,不止为了她,也为了自己,为了这个世界。
抛开这些大的事情都不谈,他现在只想与钰儿一起,度过一个个难关,帮她走出困境,让她能在这里至少能快乐的生活、幸福着每一天,没有痛苦,没有烦忧。
“哈……”甄子峰摇头轻笑。多么美好的幻想呀,虽然明知做不到,却还是想去做,去达成。现在自己的处境也已经很糟了呢。
唉,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或者对于钰儿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她能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想到这里,甄子峰心中一抽,感觉到一丝窒息。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办?现在只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性,心都如掏掉了一半般,到了那时,……
“砰!”只见椅子的靠背已经被自己的手给捏碎了。看着自己手中的碎屑,他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如此毛躁,如此的用暴力来发泄情绪了呢?这长久以来的历炼难道就这么容易的瓦解了吗?
茫然的,他将目光移向窗外。看着绿葱葱的窗外,他却更加茫然了……